三月，開學。

舒鴻山一大早就約了陳卓然，也沒什麽重要的事，就是他的寒假作業需要抄一下。整個寒假的作業放在一個小時裏來完成，即使是抄，也來不急啊。

陳卓然看著舒鴻山左右開弓，忙得是不可開交。

這畫面有點好笑，“你說以你一個倒數第一的成績，張春明會信是你自己做的麽。”

舒鴻山想了想，停下筆，“也是哈。”

他雙手一推，“不寫了，反正以我的水平只能做選擇題。”

莊飛悅剛跨進教室就聽到他這句話，心裏滿是鄙夷。她不光心裏鄙視，臉上也表現出來了。

剛好莊飛悅的表情被舒鴻山看到了。

他掛著一臉壞笑就去了，“喲，班長，早啊！”

伸手就要掐莊飛悅的臉。

莊飛悅往後躲開他的手，謹慎地盯著他，“再早沒有你早，成績墊底還嬉皮笑臉的，沒一點自尊！”

舒鴻山繼續逗她，“你管我有沒有自尊，你是我的誰？”說完，還沖莊飛悅眨眼。

女生臉皮薄這個定律在莊飛悅這裏是不存在的，她當了這麽多年的班長，沒點威嚴怎麽服眾。

她看著舒鴻山，“普通同學關系，別靠這麽近。”

陳卓然距離他們三張課桌的距離，被莊飛悅逗樂了。

莊飛悅看著他笑了，反倒是不好意思了。她推開舒鴻山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
舒鴻山一臉莫名，他坐回座位上，問陳卓然，“怎麽在我這她不害羞，你就笑一下，她怎麽就害羞了？”

“你太煩人，”陳卓然說道。

舒鴻山湊近他，“你說莊飛悅是不是喜歡你？”

“不是。”

舒鴻山繼續說，“那全班這麽多男生，怎麽她只對你有好臉色？”

陳卓然摸摸下巴，“長得帥有優待？”

舒鴻山，“滾。”

陳卓然又問他，“那你呢？幹嘛一直跟個女孩兒過不去，喜歡她？”

張巍也早就進教室了，寒假打球被揍的事他還記得呢。雖然吧，他回家找他爸告狀，陳卓然他爸也親自來道歉了，但是到底不是陳卓然本人，這口氣就順不下去。

他的位置離兩人不遠，裝作撿書的樣子趴那兒聽。

然後聽到舒鴻山說，“什麽喜歡不喜歡的，我就是看不慣她那樣子。”

他又加了一句，“她長那麽醜，我瞎了眼能看上她？”

陳卓然，“人家也看不上你。”

舒鴻山一臉賤笑，“你知道為什麽看不上我麽？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舒鴻山笑得更張揚，“因為她看上你了！”

陳卓然，“滾，別造謠。”

“好咧！”

我女神會看上你？

張巍不信！他看著陳卓然和舒鴻山就來氣，想撩上袖子和他們幹一架，又想到上次被陳卓然揍了一拳，連手都沒還。

他怯了。但這口氣下不去啊，還是要想著辦法順一順。

這一等，就等到了周五。

體育課。

七中體育課永遠是先做一波熱身運動，再跑個四圈，剩下的就是自由活動。

舒鴻山這學期還是體育委員，他在前面領跑。陳卓然跟著大部隊，跑後面。

到三圈時，所有人都有些續不上力，後勁兒不足。

原本跟陳卓然不在一條跑道上的張巍，突然換了道，擋在了陳卓然前面。張巍跑得快跑得急，陳卓然的速度也快，兩人猛地一撞，張巍沒事，陳卓然被撞倒了。

陳卓然兩只膝蓋磕在跑道上，他撩起褲腿，擦傷一大塊兒。

班上的同學看這動靜，還跑什麽步啊，都停了下來。

平時跟陳卓然關系好的那些個男同學，連忙去看他。

等舒鴻山走近，就看到陳卓然坐在地上，膝蓋擦傷一大塊。

“怎麽搞的？”

“我看到了！”說話的是周思，剛才是什麽情況他是看到的。周思平時跟陳卓然關系好，哥們兒被陰了他自然看不下去。

“是張巍故意撞卓然的！”

張巍剛要為自己辯解，他還沒開口，迎面就挨了一拳。

接下來就是第二拳，舒鴻山邊揍邊罵，“幹你個傻/逼，上一次挨揍沒挨夠是不是！”

周圍的同學都呆了，什麽情況？

等舒鴻山揍了好幾拳後，大家才想起去拉他。

張巍又挨了揍，嘴巴上罵罵咧咧的，“舒鴻山，你他麽是瘋狗啊！一上來就咬人！”

舒鴻山被幾個男同學拉著，擡起腳就往張巍身上踹，“接著罵，罵一句老子踹一次。”

張巍仗著人多舒鴻山不敢怎麽樣，“我就是要罵！舒鴻山你媽的就是個只知道打架鬥狠的混混！成績墊底的廢物！”

他看見莊飛悅正走過來，“班長！舒鴻山他打我！”

舒鴻山看都沒看莊飛悅，又要擡腳，但這次沒踢到，周思抱著他的腿。

莊飛悅皺著眉，“怎麽回事？”

周圍的同學七嘴八舌說著剛才的情況。

舒鴻山，“我今天要把他揍都他爸都不認識！”

張巍被他這氣勢一震，往後退了幾步，哆哆嗦嗦地說，“你……你要幹嘛！這可是學校啊！”

舒鴻山笑了，“老子要揍你，還管他麽是不是學校！”

莊飛悅皺著眉說，“舒鴻山，有話好好說，別動手打人了。”

她對旁邊的女同學小聲說，“把張春明和鄭老師找過來。”

舒鴻山這樣子，沒老班和壯碩的體育老師在，誰拉得住。

陳卓然無語了，“舒鴻山，陪我去醫務室。”

舒鴻山，“你讓周思陪你去。”眼神還是死盯著張巍。

陳卓然，“你走不走？”

舒鴻山只好扶著他去了醫務室。

校醫給陳卓然消毒上藥，又開了些消炎藥。

舒鴻山又扶著他回教室。

體育課下課之前，舒鴻山被叫到去了班主任辦公室。下午放學之後，都沒見人回教室，陳卓然去張春明的辦公室晃了一圈。張春明的辦公室裏站了好幾個人，除了班主任和舒鴻山之外，還有舒鴻山他爸和教導主任。

這麽大陣仗？

看來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。

陳卓然推著自行車回家。沒想到在電梯裏又碰到最不想看的人。

嘖，今天真倒黴。

他站在外面，遲遲不進電梯。要是有其他人，他就進去了。偏偏只有秦煜一人。

秦煜按著電梯，等他。

“小屁孩，不敢進來，怕我吃了你？”

陳卓然禁不起激，大步跨進了電梯。膝蓋上的上雖然只是擦傷，但是疼，他動作大，扯到了傷口，他“嘶”一聲。不想在秦煜面前顯弱，立刻咬住了嘴唇。

秦煜看他忍痛，“受傷了？”

陳卓然硬生生地說，“沒有。”

秦煜揚起嘴角，“是麽？”

他偷摸靠近陳卓然，趁他不註意，用膝蓋撞他的小腿。

陳卓然腿一彎，膝蓋上的疼差點讓他沒站穩。

他爆了句粗口，“我草！你有病啊！”

“不準罵臟話。”

“我就罵你，怎麽著吧，”陳卓然瞪著他，“我還想揍你呢！”

秦煜好笑地看著他，“就你？”

陳卓然受到了極大的侮辱，也顧不上膝蓋的擦傷，一拳往秦煜身上招呼。

秦煜很輕松地捉住撓人的貓爪，用身高優勢把陳卓然抵在電梯角，小貓還想踢他，被他擋了回去。

他湊到陳卓然耳邊說，“都受傷了還不老實？”

被壓制地死死地，陳卓然氣得臉都紅了。

“放手！”

電梯到了十七樓，門一開，秦煜放了手。

他先走，陳卓然看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。

個垃圾！

晚飯後。

陳國華叫住陳卓然。

上次陳國華扇了陳卓然後，父子關系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。

今天是吹的什麽風？

陳國華，“下午的事，我已經聽你們班主任說了，是張巍故意撞你。”

他頓了頓，“膝蓋好點了吧？”

老張嘴巴可夠快的。

陳卓然，“好多了。”

其實並沒有。兩只腿大半個膝蓋都被擦傷了，一動就扯著皮膚，嘶嘶地疼。

但是陳卓然多好強，就是不說。

陳國華繼續說，“你那同桌……叫什麽來著？”

“舒鴻山。”

“對對對，就是那倒數第一。”

陳卓然皺著眉頭，“倒數第一怎麽了！”

陳國華，“沒怎麽，只要不是你倒數第一那就問題不大。”

不想搭理他。

陳國華繼續說，“舒鴻山要轉學了。幸虧他要轉學了，要是還讓他跟你做同桌，就這麽一個成績墊底的小混混，我怎麽能放心。”

舒鴻山要轉學？

陳卓然立刻摸出手機給他發微信，“你要轉學？”

陳國華還說呢，“卓然，少玩手機。我已經跟你們老師說了，舒鴻山走了，給你換個成績好點的同桌，就你們那班長，第一名的女生，還不錯……”

舒鴻山回消息也快，只有兩個字，“是啊”。

“爸，我先回房了。”

陳國華訥訥地，“我話還沒說完呢……”

陳卓然坐在書桌前，撥了舒鴻山的電話。

等那頭接通了，他立馬就問，“為什麽突然轉學？轉去哪？是地中海要給你處分？”

“然哥，冷靜哈。”

舒鴻山被一串劈頭蓋臉的問題整笑了，“我就揍了張巍兩拳而已，能有什麽大處分。是我爸，找了關系要把我弄去十七中，本來第一學期上完就要去的，我沒聽他的，鬧了一場。這下好了，揍人了，被老頭子抓住把柄了，只好去唄。”

舒鴻山問他，“就你那發小秦煉也在十七中吧？”

“嗯。”

舒鴻山叫苦不疊啊，“十七中真的不是人能呆的地方，聽說管得可嚴了。”

“對不起……”

“你幹嘛說對不起，”舒鴻山說，“是看不慣那孫子要揍他的。”

“然哥，我受罪去了，有空記得來十七中看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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